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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团孟】山海2

Chapter2:魂兮归来

阅前提醒:注意ooc

  

  

唱着招魂歌就能回家了?爷们儿?看见唱歌的那位没,有些的跟他走,也是帮烦啦减轻负担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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经此一战,虞师在禅达休整不久后向北进军。


北上的队伍里少了龙文章,却多出个脑袋上缠绷带的百里渡。百里渡只记得自己是个兵,除了没有来禅达前的记忆,外人来看他什么都好,鲜活有趣却也严谨一丝不苟,眼里容不下沙子,活脱脱一个翻版的虞啸卿,可他没加入虞啸卿的队伍,他只想远离虞师,远离这群他从未见过的陌生的人,不止因为他跟他们道不同,不相为谋,还有些别的他也说不清的东西。


攥着不知何时带在脖上的子弹,带着头痛和一身毛病,他浑浑噩噩地跟着川军团新团长北上,所有人都是跟着去打红匪。团长林译和他们吃住在一起也算是能打成一片,在他看来,林译这个人有些熟络老成但大部分是装腔作势的,可就算是装腔作势他也没法讨厌,这种装腔作势让他想起一个熟人,一个记不起来的人,比林译嘴毒,比林译厚脸皮,可也比林译胆小软弱,信仰动摇的也比林译多,一想到那人他就想笑想捉弄想挑逗,好像还是个瘸子。他过去的记忆恢复很多,可一旦开始回想那人的脸,头就开始发热,丝丝瘀血在脑壳里蔓延,发胀,发痛。提醒多了,百里渡也想放下。

  

放下记忆何尝容易,回忆对他而言已经是下意识的习惯,就像他习惯了坐在石头上时将腿抬起来放在下巴下面,而一有空闲那些记忆的碎片就像倒带一样的出现在脑袋里,提醒他。一切熟络又陌生的环境告诉他,他记不住的记忆土地记住了多少。提醒他这块石头上躺过多少兄弟临死前的絮叨,那块土坡下隐藏着多少兄弟临死前的呢喃,沾染着蒸腾后的热血的强风吟唱着提醒他,记忆中忘却同胞面孔后仅存下的低沉悲鸣。


所以招魂人又哼起他那首歌,“…人间不葬天来葬,天灵灵地灵灵,太上老君疾疾令。”跟在队伍尾巴后他正哼着,一个戴歪帽子明显孩子样的新兵从末尾钻到他旁边,一张嘴就是一串四川话“大哥,你唱得是个抓子,我听团长婆婆妈过。”


“那你可要帮我保密。”眼前的小兄弟睁着亮晶晶的眼睛,在这双还未经过炮火消磨的眼睛,另一个生命,带着不同于那人的不服输的倔强的眼睛刺进脑中,他又记起来一些,陌生的记忆几乎破土而出。“啷个了?好勒好勒,这有抓子要保密嘛。”


百里渡朝他咧嘴苦笑,哼的却越来越起劲,喃喃着“东北,东南战死的弟兄们…”


阿译现在做了长官,他也应该去能看到真正将来的,那个地方。但他得先离开这个曾属于他的队伍,才能奔向相反的地方,曾经的对立。现在他身上背着的不止三千座了,还连带着他自己和烦啦,倔驴样的烦啦,拧巴的烦啦,逃跑的烦啦。他对不起他的兄弟们,烦啦口中的炮灰团。他说的对,这个世道,炮灰的命不算命,甚至赶不上劈柴,他辜负了他们,说好不会让他们真的成炮灰,他对着必死的结局说胡话,弟兄们信了。虞啸卿做的比他可恶,也比他没办法,如果二百多人的命不算命,三千人的也不算。穷人的生存在平常尚且只算苟且,更何况现在是战乱。


百里渡,或者说龙文章默默地从队伍里溜出,又在离队伍不远处跟着他们向北走。在同胞互相杀戮的战斗里,他被一群游击队员理所当然地“擒获”了。在新的队伍里,一个意想不到的熟人出现了,慧戒法师,或者叫刘守原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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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个月的颠沛流离,孟烦了将父亲送到故居后顺着来的方向向禅达去,他必须回去。虞师撤出禅达留下一些物资和一群无法动弹的士兵。路上遇到军队留下的老弱残兵,孟烦了便混到他们组成的流民堆里朝西南走,夜里朦胧时听见几声除了鸟叫外的呻吟,清醒时抬头看着黑天,看着树冠从稀疏到茂密,低声地喃喃也越来越多。刚开始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,可他早被招魂人影响,接着又觉得是天上的兄弟们在跟他诉苦抱怨,所幸,他越往西南走呻吟声越来越大直到最后彻底盖住喃喃声。一群群伤兵逃兵混进流民堆里,还有点能力的人一天勉强还能进点水 ,伤的重的只能是躺在地上等死,没人敢帮,他想起以前说过的“自己都自身难保,泥菩萨过河怎么帮”有力气的人还能呻吟几声,躺在地上的是进气少出气多。辗转多日,孟烦了回到禅达。


小太爷回来啦,他在心里对着兄弟们说。


回到禅达第一天,他开始做梦,一切美好的,糟糕的全都混成浆糊灌进脑里,炮火声惊醒他的噩梦,短暂地意识到他还活着或者说周围只有他一人的粗喘。脚步声越来越近,心跳声也跟着变快,摸索着身边能用的上的家伙,眼见枪上的尖刀就要刺到他,摸起地上的砖头还没砸下就被人压醒,又是梦。恍惚中,竟分不清死去的人到底是谁?现在是在他死前的幻想,还是炮灰们的梦里,或者都是,这两者都一样的。


勉强睁开眼,一个流民堆里的小屁孩站在旁边,亮晶晶的眼睛在黑夜里隐隐地闪着。受到惊吓的孟烦了疲惫地说:“叔叔吓到你了,睡吧。”摸着小孩有点扎手的头,本来活泼调皮的孩子今晚却格外安静,听了孟烦了的话就乖乖回到另一个屋子。他不知道他叫什么,但这孩子总让他想到雷宝儿,也不知道上官他们现在怎么样了,这种大大小小的战争多到数不出来的年代,在哪里都差不多,活着比死难多了。


从房顶的豁口盯向黑夜,他开始思念他的兄弟们,从迷龙到兽医、从“克虏伯”到麦师傅,一个个鲜活生动的人在战争中被炮火轰成碎片,或者死于日本人的折磨,也许龙文章真的没说错,这个满嘴谎话的骗子、祸害、爷、死啦死啦、他的团长,也许他真的能看到飘在天上的灵魂,看到他们死去的原因。他还是不相信龙文章死了,不是说祸害遗千年吗,这段烧不完的干柴就这么结束了,不是死于炙热的火,而是溺毙于“润物细无声”的水。


所以他必须活着,不是贪生怕死的苟且过活,而是为了生的人希望,为了死的人安息。盯着上空的黑直到天边隐隐漏出红色。火炉里的干柴永远烧不完,也必须烧不完。如果他是龙文章后的那段干柴,而干柴注定埋于火炉,那他能免于溺死的结局吗,他想。

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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